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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味拼贴

  • Writer: SONG YING
    SONG YING
  • Oct 16, 2018
  • 6 min read

联想我们小时候,剪过旧杂志、旧报纸或火柴盒,然后用胶水重新粘合,贴在小本子上,这便是最原始的拼贴艺术。不用正襟危坐,不必避讳戏仿,拼贴画是直白和本真的表达。其中游戏的性格和唯心主义的趣味,是很多拼贴艺术家的共性。各有各玩法,轻松一点。


最近,在设计社区Behance上,一批年轻艺术家让拼贴画流行了起来。



自由拼贴艺术家Selman Hosgor看了去年话题性极强的LGBT电影《丹麦女孩》后,拼贴出与人物性格高度契合的形象。他说:“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进行创作,把电影剧照和时尚插画结合起来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。”


Enrique Núñez是西班牙Yes I do concept工作室的高级设计师,他主张让角色自由生长。长颈鹿女士Gilda是万人迷,红头鸟先生Edgar费尽心思要与她共进晚餐。至于帽子先生Herry,他是一位爬虫学家,远离喧嚣似乎只与花草有关。



位于洛杉矶的设计工作室Laundry,专注于电视广告和音乐影像设计,在其创作的广告拼贴中,辛普森一家经肢解、扭曲、搅拌后出现在同一帧。



智利当代著名世人聂鲁达也难逃“被玩坏”的命运,他常挂在嘴边的烟斗和私人物件,出现在了杂志设计师Samuel Castaño的拼贴画中。“这是诗人聂鲁达住在智利的那所充满魔性的房子。好故事总能成为优秀的灵感来源。我喜欢利用因其他目的而产出的事物,重组成一幅新的画面,把已有物料带到意料之外的地方中去。”



对自我认知的焦虑和身份的缺失,向自然寻找归宿,这些组成了视觉艺术家Rocio Montoya作品的基础。“我渴望重现和探索——潜意识给我们带来的不同寻常的体验。”



Wayne Edson Bryan为许多大型户外广告板设计了丰富的图案,当谈及创作灵感时,他说:“我们对机器生产的完美性、数码交流的即时性产生高度依赖,这成为了我创作的起点。”



自由插画师Sonia Poli风格活泼自然,喜欢用剪纸呈现画面的手工感。她认为增添些自然光影和空间纵深感能让整个作品变得更加好玩,“我想用些生动热烈的颜色,就像一瓶夏日的酒,你应该伴着辣咖喱尝一口。”



加拿大的社论插画师Lincoln Agnew带有朋克美学的拼贴总能赢得杂志艺术总监的青睐。



Christian Bartholdi非常享受拼贴带来的惊喜,他同时是位优秀的摄影师。他说,“我可以用我认为合适的材料,来建造一个主题公园,而过程中你却不知道最终成品会是怎样的。或讽刺性,或装饰性,我有权利使用或误用这个世界的陈词滥调。”



这难道不就是拼贴最大的魅力吗?


拼贴具有高度的灵活性和亲近性,它能包容很多不同的媒质,鼓励画面上肌理和质感的变化,特别在数字媒体迅速发展的今天,拼贴被更多地用在商业宣传和设计作品的展示上,丰富了其概念和内涵。然而你可能不知道,如此随性随意的创作手段,却构成了二十世纪流行艺术的核心。

毕加索《吉他》,1913

毕加索走在巴黎街头,被贴满层层海报的墙面吸引了眼球。灵光一现,他回到案前,在画布上将零丁小物件摆弄出看起来“舒服”的形状。


没有轮廓线,没有体量,没有光影,原来一旦放下传统绘画的规则,反倒进入了另一种全新的创作状态。


毕加索十分惊喜,并在此后创作中大量运用拼贴的理念。如在《静物的藤椅》中,他使用了一块普通的油布,画上了摹仿藤椅的图案,然后在上面画满了特别自由大胆的静物。


毕加索《静物和藤椅》,1911

当然,你永远不会被告知城市“牛皮癣”也能孕育伟大的艺术,长辈们会告诉你,拼贴(Collage Art)来自日常世界的噪音,诞生在上个世纪年轻人所为之着迷的立体主义运动。


立体主义运动

在1870年以后大约40年间,正值第二次工业革命,摄影和录音,汽车和飞机,这些打破时空限制的勇敢尝试,延伸到艺术领域,便是一场更激进、更富革新精神的运动。


20世纪初期,以毕加索和布拉克为首的艺术家们,从塞尚那里发展出一种所谓“同时性视象”的绘画语言,即先把一切物象加以破坏和肢解,再加以主观拼贴,发展到把同一物体的多视角成像组合在画中同一形象上,借以“立体”地表达四维空间。


就像这样一张立体画派作品,同时展现了人物“长、宽、高”的不同侧面(三维空间),以及肉眼看不见的时间(第四维度),这意味着,你可能同时看到他开心和不开心的样子。


毕加索《Portrait de Jaime Sabartés》,1904

尽管这场美术运动只维持了七年鼎盛风光,但立体主义对空间处理的新观念创造了不少艺术表现手法和语言。


拼贴技法不再只是立体派粘贴工具,其后发展起来的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,继续耍着拼贴的拿手好戏。直到60年代,拼贴艺术成为贯穿流行艺术的一种重要形式。


达达和超现实

如果说拼贴对立体主义来说是一种尝试,那么对于达达主义则是为了彰显无政府的目的。而到了超现实主义那里,拼贴简直成了艺术的同义词。


“达达”诞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,意指儿童木马,以昭显随意,而非一场规规矩矩的“文艺运动”,其拼贴作品大多展现匆忙与反秩序、失控与反逻辑、流亡与反政治。


一战结束,达达运动让位给超现实主义。画家们从期刊、目录、小说插图中搜集各种材料,然后把它们放在一个毫不相干的背景中拼凑起来,呈现所谓“超现实”、“超理智”的梦境。这样的拼贴失去了传统的形象意义,减弱了政治性,而成了想象力的产物。


《为聚会而生》,1936

汉娜•霍克举起“达达餐刀”,讽刺德国魏玛时期的种族主义者,尤其对性别歧视者表示愤怒。她宣示:“在家做饭的主妇也会运用政治,女性也能成为艺术家,她们迷人、有天分。”


汉娜•霍克《用达达餐刀切除德国最后的魏玛啤酒肚文化纪元》,1919

而对于另一位达达艺术家库特•史威特,巧克力包装纸和电车车票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东西。中年时因“艺术堕落”之名,他受纳粹政府驱赶而逃到了英国。因此其代表作取名《默茨(Merz)》并非偶然,“Merz”来自“Kommerz(商业)”,表现迁移、交通和漂泊,对应着拼贴本身二次创作的循环结构。他认为,没有材料不适合做艺术创作。于是,他用混合材料丰富着拼贴的概念。


库特•史威特《En Morn》,1947


你记住了忧郁的约瑟夫•康奈尔,也记住了他梦幻的盒子。他用收集的票根和旧报纸的片段搭建场景,其中少不了儿时藏在床底下的铜丝与跳棋,然后将喜爱的鸟类图样小心翼翼地粘在匣子里。


约瑟夫•康奈尔《伊甸园酒店》 ,1945

《射击场的自然图鉴》,1943

人们行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总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。引用他爱人草间弥生的话:


“两个孤独、被动、沉溺梦想的不合时宜之人,在仙境中为彼此着迷。”


拼贴可以浪漫,可以情怀满满。


就像抽象拼贴摄影师约翰•斯蒂扎克,他用手工剪辑拼贴的老照片战胜了林林总总的高科技摄影作品,在2012年获得国际艺术摄影大奖。“不摄影”怎么称得上是摄影师呢?面对外界的争议,这位老顽童似乎毫不在乎,反倒孜孜不倦地在老明信片、电影人物照和标志性的画相中发掘灵感,重拾被人遗忘的回忆。


约翰•斯蒂扎克《谬斯》电影肖像拼贴,2012

约翰•斯蒂扎克《谬斯》电影肖像拼贴,2012

有意思的是,拼贴或社会性、或实验性,或有意、或无意,无论何种取向,最终无不指向创作者的内心需求。


在二十世纪艺术领域中,拼贴比其它任何具体的技巧或风格更为广泛地流传着。这是因为在人类的各种经验、情感、身体以及自然界之间存在着无数潜在的、隐秘的关系。


将个物从它们所处的意境中征召或诱引出来,本以为彼此孤立,实质在为谋求共存而努力——永恒与偶发的共存、私人与公共的共存、回顾与展望的共存。这种打破时空的思维方式,从上世纪先锋艺术家身上传承下来,启发着当代艺术创作。

如果你已经跃跃欲试,那我们为你提出两点建议:

拼贴中,材料出于何处无伤大雅,只与品位和信念有关;重视视觉上的整体和谐,探索可呼吸的空间,比材料本身更重要。



撰文 | 颂盈

发表于外滩画报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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